她低头咬开壶塞时,他看见她耳后沾着片安神草叶子,嫩绿色的,边缘有点卷,像只停在那里的小蝴蝶,翅膀还在轻轻动,大概是从药箱里掉出来的。
血契覆灭那天,天很蓝,像被洗过的玻璃,连朵云都没有。
萝耶提着空了的锡壶来到萝拉斯特家族的废墟。
断壁残垣上,野生的蔷薇正顺着石缝往上爬,开得轰轰烈烈,把灰色的石头都染成了粉,连空气里都飘着甜香。
他在坍塌的正厅前蹲下,那里曾是老主人教他写字的地方,如今只剩半块刻着家族纹章的石板。
把酒洒在石板前,烈酒渗进泥土的瞬间,仿佛听见老主人的笑声从风里传来,像小时候他偷喝果酒被抓包时,老主人敲他脑袋的声音,“咚”的一下,不疼,却带着暖意。
“老主人,我们赢了,”他指尖抚过石板上模糊的纹章,那些被岁月磨平的纹路,突然变得清晰,像老主人亲手刻的一样,“但没变成像仇人一样的人。苏烟烟那孩子,像极了当年的大小姐,心善得很。我们守住了良心,比守住仇恨更体面,您说对吗?”
风卷着蔷薇花瓣落在石板上,像给老主人盖了层花毯。
转身时,看见池妍提着新酿的果酒走来。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裙,裙摆扫过草地时,惊起几只蚂蚱,“噌”地跳进花丛里。阳光落在发梢,镀上层金边,像当年庄园里落满肩头的杏花,簌簌往下掉,沾在她的发间,像别了串碎金子。
“刚酿好的梅子酒,”她把壶塞递给萝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像碰着团暖烘烘的棉絮,带着药草的清香,“黑市的孩子说,你教他们认字时,总把‘和平’两个字写得特别大,粉笔都用得比别的字多,黑板擦了又写,写了又擦,生怕他们记不住。”
萝耶接过酒壶时,左边的锡壶已经空了,轻飘飘的,像卸下了三百年的重担,连脚步都轻快了些。
风卷着蔷薇花瓣飘过脚边,沾在他的靴底,香香的,走起来像踩着朵花。
他突然明白,守护活人的笑容,比沉溺过去的仇恨更有意义。就像这甜果酒,总要比烈酒,更让人想好好活下去,想看看明天的太阳会不会更暖,想尝尝明年的梅子会不会更甜。
“尝尝?”池妍仰头时,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来,拂过他的手背,像根温柔的羽毛,挠得他心尖发痒,连带着三百年的硬骨头都软了些。
萝耶笑着点头,往嘴里倒了口梅子酒。
清甜的液体漫过舌尖时,带着点酸,又透着甜,像极了此刻的心情——苦尽甘来的滋味。
三百年的寒冰,好像终于化了,顺着喉咙往下淌,暖了胃,也暖了那颗被仇恨冻得发僵的心。
他低头时,看见青瓷壶上的杏花纹,突然想起当年庄园里的杏树,老主人总在花开时摘下花瓣,泡在酒里,说:“花开了,就该往前看了,别总盯着脚下的泥。你看这花,落了又开,从不记得去年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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