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了,一脚踹在了小殿下的身上,厉声喝道:“你这小畜生,还想弑父弑母不成!你以为朕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就非你不可了是吗?”
赵贵妃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像是要晕倒在皇帝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道:“……陛下……别怪七郎……他定是中了邪了……”
太子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却还是发疯似的挣扎厉声问他的父皇:“谁杀了他,是您让他们干的是吧,到底是为什么?他没有反心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皇帝缓缓的走到他跟前,挥手让人松开了小殿下:“你可曾想过,他年纪轻轻便手握重兵,百姓士人拥戴,一旦有谋反之心,那些占山为王的反贼也会一呼百应,朕也没几年好活,你还尚年少,如何能控制他。现在不除以后便不会有机会了,儿啊,父皇都是为了你啊。”
小殿下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父皇终日疑心这个疑心那个,可得到了什么,不过是得到一个摇摇欲坠的天下而已,忠臣良将都死光了,谁还能救这天下呢,靠左相还是靠着赵家?父皇干脆杀了我吧,免得将来被父皇猜忌,我下场可能还不如三哥。”
皇帝神色冷了下来,低头瞧着小殿下的样子很是骇人,他看了他一会,突然又像是泄了气说:“送他回府吧。”
我和侍卫护送着小殿下出了宫,一路他都像个游魂似的,可快到王府时侯他却突然说:“我要去看看傻子。”
我觉得姜小姐见了他大概会杀了他,于是我小心的劝道:“随家的人会帮着料理,陛下也传旨意让姜家的人回京,您若去了,只怕姜小姐更难过。”
他却不听,下了马车茫然的往姜府的方向走,还喃喃的说:“我怎么能不去呢,无论是什么那也是我该受的啊。”
他的铠甲上都是血,发髻散了乱糟糟的贴在鬓边,像个疯子。
我忙劝道:“那殿下不能这么去吊唁,换身干净的衣衫再去送靖将军。”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转瞬我便见有眼泪无声的滚落在地上,他说他错了,他不该争这个太子的。
他想扶一扶摇摇欲坠的江山,他想杀光那些佞臣贼子,他想要一个海清河晏的天下,他还要迎娶心爱之人,可一切都毁了。
太子党没了,让奸佞和蛮族忌惮的姜靖没了,赵家与左相联手,他就会成为一个傀儡太子。
姜府像又当年的安国公抬棺回府的那天一样,记府的素缟,只见来往沉重又凄色的亲信在忙碌着,来往都寂静无声,我有一瞬间觉得这不是姜府,这是误入了黄泉。
姜奕还在赶回来的路上,随家的人在帮着姜小姐料理后事,随大公子引着我们去了灵堂,他还说阿嫄守在灵堂里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灵堂上摆着一具黑色的棺椁,这会跪在棺椁前的不再是姜家一群哭泣的儿女,只有姜小姐一个人,披麻带孝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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