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朝阳宫的阶下坐了半夜,望着院子里刚栽上了红梅树发呆,不过现在还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可栽的那天陛下还来看了,说等开了花就好看了,她定会很喜欢。
可现在他问我:“朕不想逼迫她,还想着她都回京了,来日方长,朕哪样不比那野和尚强,朕真心待她好,时间久了她就会念着朕的好的,可现在看来是朕妄想了,她连叙旧的机会都不肯给朕。”
她回京有些时日了,陛下是寻过机会的,陛下与她说儿时,她便要与陛下说皇后,说昭容小表妹和小皇子们。
每回散朝,但凡见陛下有要找她的意思,那一准跑的比兔子还快,现下她大概已经察觉得到了某种危险,所以她随便找个人嫁了也要堵陛下的嘴。
可她哪里知道陛下不是忌惮不是猜忌,是待她一片真心,是八年苦盼,真的爱重要娶她为妻。
陛下说他是皇帝,他为了天下安宁已经忍了够久了,凭什么还要再忍呢。
他说这话的时侯,神色乖戾阴鸷的很,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还转头吩咐禁军统领把行宫的那位送走,朕用不着她了。
陛下在姜大将军回宫之前便让人将皇后送去了行宫,皇后入宫快三年了,在宫女守夜的榻上也睡了三年,一直谨小慎微的,可陛下让我通知她去行宫那一日,她竟然很是好奇的问我:“陛下不是伤了身子,是有心仪之人对吧,那个人是西境的姜大将军吗?我听见过陛下夜里喊阿嫄。”
我说娘娘若是想活命,还是少知道一些的好。
若她真了坏陛下的事那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她闻言脸色白了白,便不敢再问了。
陛下留皇后在行宫是要大将军放下戒心,可一点也不管用了,她已经让人去行宫探过很多回,他的猎物分外的警觉。
半个月后,皇后假死脱了身离开了京城,对外称是宫人伺侯不周走水时烧死了。
皇帝再次成了鳏夫,姜小姐的亲事也再没有人提起了。
皇后的丧事办的极是简单,皇帝只休了半日便该忙忙去了,连民间宴饮都不禁止。
至于姜大将军过的就更浪荡了,她捧了京里来了一家江南的戏班子,这回捧的是个男人,她还和赵家的世子去了一趟上林馆,那是京里有名的温柔乡,有妓子也有相公。
皇后丧后不过一个月,便有提议要立后。
赵太后要立赵昭容,朝臣们自然反对。
如今天下大定不像当年要靠外家,张相一帮内阁老臣们这回是真的想要皇帝能从世家大族里选个温良贤德,能够母仪天下的贤后出来,能讨陛下欢心又能打理后宫的,生下嫡子继承大统,不让赵家有出头的机会。
但没有人提姜大将军,虽然老狐狸们揣测陛下想要帮故伎重施,可姜嫄不是前三任皇后,她比她们倚仗的父兄都要有权势,现下是赋闲在京,可她就是西境的无冕之王,陛下如果因为忌惮就要将她纳进后宫,逼急了,这好不容易安定的天下难说不会重燃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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