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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1页)

季临川醒了。

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目光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打着石膏的手臂被小心地搁在枕头上。

我轻轻推开病房门。

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暗了下去。

“听雾。”

他声音沙哑。

我把考研的专业书放在他床头柜上。

“学院的处理结果是学籍保留,但你的手……”

他缓缓闭上眼,一言不发。

“警方查明了,车祸是知夏抢夺方向盘导致的,她负主要责任。”

他依旧沉默。

“知夏在隔壁病房,她父母开着豪车、穿着名牌来了。”

他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头看我。

“所以……”

“都是假的。”

我语气平静。

季临川眼角滑下一滴泪。

“听雾,我对不起你。”

我看着他。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还有养育你的父母,还有你那件没来得及穿的白大褂。”

我转身要走。

“别走。”他突然叫住我,声音带着哀求。

“听雾,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季临川,从你为她冲出毕业典礼那刻起,我们就没机会了。”

“是因为知夏吗?我被她骗了!我真是个傻瓜!”他激动大喊。

“不是因为她。”

我回应:“是因为你一次次站在她那边。”

“你为她抛下我、抛下毕业典礼,为她让出我们的家,为她吼我、和我冷战。”

“现在,你又为她毁了自己的前程。”

“季临川,她到底哪好?值得你这样?”

他沉默许久。

很久后,我听到他带着哭腔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觉得,我亏欠她的,得还。”

“你亏欠她的,不该由我承担。”

我拉开门走出去。

许砚站在门外,递给我一瓶温水。

“说清楚了?”

我点头。

“这样的他,不值得。”

我拧开瓶盖喝水,温热的水驱散些许寒意。

“我知道。”

“他手上的伤,就算好了,也会有后遗症,以后精细操作都做不了了。”

我手微微一顿。

许砚看着我:“你心痛了?”

我摇头。

“不是,我只是想,他再也无法碰手术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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