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晨雾像浸了酒的棉絮,沉甸甸地裹着酒庄的木栅栏,连空气都带着股微醺的湿意,吸进肺里都带着点浆果的酸。
温已经站在了橡木桶旁,粗布围裙上沾着昨夜新榨的浆果汁,紫得像凝固的晚霞,那是血族特有的暗夜浆果,果皮上的绒毛还粘在布纹里,摸起来涩涩的。
他的左手搭在桶沿上,袖口被晨风吹得往下滑,露出缺了两根手指的手腕——指根处的疤痕像蜷曲的蛇,在晨光里泛着浅白,三百年了,那处皮肤永远比别处凉,阴雨天摸起来,还带着木头灼烧后的糙感,像握着块没烧透的炭。
橡木桶在酒窖里排得整整齐齐,像沉默的卫兵,桶身上的铜环被无数次摩挲得发亮,映着头顶天窗漏下的光斑。
最里面那只桶身刻着朵蔷薇,花瓣的纹路都被岁月磨得浅了,是三百年前萝拉斯特家族定制的款式,老主人说要“像烟烟祖母裙摆上的花“。
铜环上的锈迹透着陈年的味,凑近了闻,能嗅到淡淡的烟熏气——那是灭门夜的火,顺着楼梯钻进酒窖,舔过桶身时留下的印记,钻进木缝里,再也没散去过。
温用右手抚过桶壁,指腹蹭过凹凸的刻痕,像在摸一块凝固的时光,指尖能感觉到木头里藏着的震颤,像老主人当年品酒时,指尖敲在桶上的节奏:“温啊,好酒是会呼吸的。“
酒窖深处的樟木箱锁着把黄铜锁,钥匙是温用断指的骨节一点点磨成的,形状像片葡萄叶,叶柄处还刻着个“温“字。
箱子里藏着本泛黄的酒谱,封皮的烫金“萝拉斯特“已经斑驳,边角被虫蛀了几个小洞,却被细心地用浆糊补好,补丁是用人类的桑皮纸做的,薄得能透光。
谱子中间夹着半张字条,纸角卷得像只干硬的蝴蝶,是苏烟烟祖父的字迹:“酒要混酿才够味,就像人类与血族,相融才得真味。“
墨迹边缘洇着点酒渍,把“融“字的最后一笔晕成了团云,那是当年老主人酒后挥笔,指尖的酒珠滴在纸上留下的。
温记得很清楚,那年他为老主人特制“混血酒“,用血族的暗夜浆果混了人类的野葡萄,发酵到第三十七天时,还偷偷加了把人类孩童爱吃的麦芽糖——他瞧见老主人总把这种糖塞进人类仆人的孩子手里。
老主人坐在酒窖的木凳上,接过陶杯时,指腹蹭过杯沿的酒渍,尝了一口便朗声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酒光。
他抓起炭笔在字条上写下这句话,递过来时,酒液顺着他的指尖滴在温的手背上,甜得像刚采的槐花蜜,温没敢擦,任由那点甜在皮肤上慢慢干透,留了个浅痕,直到灭门夜的火将它烧没。
灭门那天,火舌舔着酒窖的木门,把橡木桶烤得发烫,桶里的酒都在冒泡,像在哭。
温揣着酒谱冲出来时,头顶的横梁“吱呀“作响,木头的焦味混着酒气往鼻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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